“史书是这样记载的。”
我几乎是照搬史书记载的原意。
雅诗却竖起耳朵,听得聚精会神。
相传,在"毕兹卡"土家族人的村寨中,有个聪明美丽的姑娘,名叫西兰,她心灵手巧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深得众人喜爱。
西兰姑娘还有一个绝活,那就是织布水平超凡脱俗。她织布的方式很特别,先从山上采来各式各祥的鲜花,插到机头上,然后用五色丝线,飞梭走杼,把一朵朵美丽的花儿织到布匹上。 从她机子上织出的这种布漂亮极了,人见人爱,远近闻名,谁都啧啧称赞,把它叫做"卡普"。
西兰织了一匹又一匹,山里的野花带着晨露一朵又一朵盛开在西兰织成的"卡普"上,她的屋里俨然一个百花盛开、争奇斗艳的花园,招得蜜蜂阵阵飞来,引得彩蝶翩翩起舞。
方圆数公里,山上山下的漂亮花朵都被西兰姑娘采摘个遍,可是她并不满足。
她决心把世上所有的花都织到心爱的卡普上。
"天下还有什么样的花我没有见过呢?"她问东家活了99岁的老婆婆。
老婆婆眯着眼看了半天她织的卡普,摇摇头说:“姑娘,天下的花都开在你这里了。”
"世上还有什么样的花我没有织过呢?"她问西邻活了99岁的老妈妈。
老妈妈支着头想了半天,摆摆手说:"姑娘,世上的花你都织过了。"
可是西兰仍不甘心,她逢人就问,看是否还有她没有见过的花朵。
后来一位路过山里的老爷爷告诉西兰,后山上有一棵长了999年的红果树,它在半夜开一种火一样红、火一样热烈的花,白天就看不见了。
西兰姑娘欣喜若狂,决心把红果花采来织到布上。
她半夜起床,不怕夜寒风高,不怕露湿衣裙,跑到后山坐在红果树前,守了一夜又一夜,但红果就是没有开花。西兰并不灰心,天天夜里仍然一个人偷偷跑到后山上等。
也许是西兰的诚心感动了红果树,有一晚,红果树全身摇动,突然满树缀满了一串串火红火红的鲜花。西兰摘了一朵最大最大的,高兴地插到机头上,就织了起来。
好吃懒做又爱嚼舌根的嫂嫂嫉妒西兰,在阿爸面前说,“阿爸,我发现一个丢人的秘密,不知当说不当说。”
阿爸见儿媳那份神态,便知道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。
“发生什么了?你但说无妨。”
“阿爸,最近,西兰天天晚上不到半夜就起床了。”
“半夜起床?干什么?”
“见她轻脚猫手的,我就暗自跟踪了几次,发现她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地跑到后山的一棵树下,然后兴奋地等着。”
阿爸表情愈发难看,眼珠子瞪得溜圆。
“后山?后山干什么!”
“少女怀春呗,偷会情人,行为太不检点了,想想我都脸红。”
说完这番话,嫂嫂暗自得意。
阿爸信以为真。
他气得一口气灌下3斤3两老酒,醉醺醺地冲到西兰房里,见女儿正唱着歌儿在那里织布,不由分说,操起身边的剪刀就向西兰甩去。
一声惊叫,西兰倒在织机上,再也没能起来。
可怜的姑娘,鲜血溅到布上,布上开出一串又一串火红火红的花。
阿爸酒醒了,看到机头上的鲜花,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儿,明白是自己误听了谗言,捶胸顿足,懊悔不已。
后来,土家族妇女们都学着织西兰姑娘的卡普,把它做成被子盖在身上,表示和西兰在一起,表达对她的无限思念。
… …
我凭着记忆和对土家族文化的了解,连编带删,一口气讲完了这个凄美的故事。
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。
这才注意到,原本只是讲给雅诗的故事,不知不觉,又围上来十多个男女游客。
“导游,您对土家族文化了解很透彻,讲得太好了,请问您是土家族人吗?”
“去年朋友送过我一双西兰卡普的拖鞋,非常好,二百多块钱一双,当时只觉得好,觉得贵,没想到我这双鞋原来是有故事的。”
“导演,哦,导游,我是武汉音乐学院的,曾看过我们学校的一个群舞表演,就叫《西兰卡普情韵》,哇!好美,原来是缘由这么深厚的文化底蕴。”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原来是把我当导游了。
我正欲解释。
“快来呀!这里有个新娘子。”
走在前面那对小情侣,扶着另一房间敞开的窗沿,兴奋的望着里面。
众人前去,果见房间有一顶红艳艳的花轿,一位身材姣好,穿着新娘红装的女子,头上罩着漂亮的红色绣花纱巾,不对,应该也是西兰卡普,端坐床头,敢情是在娇羞的等待新郎挑开这红盖头,从此鸳鸯比目,永浴爱河。
“哪位是新郎,快去呀! 快去挑开红盖头。”
“对,谁去挑开,让我们看下新娘美不美。”
“你去,么怕的,看哈子是不是西兰姑娘。”
“掀我做么斯撒,有本事你去,么看到这里拦根索子。”
“莫吵莫吵,你们懂么斯,这是就要出嫁的新娘子,都还没上花轿,不能揭脑壳上的红帕子。”
“怕啥子嘛,又不是真的,摸哈也没哪个晓得。”
一群人南腔北调,吵过不停。
雅诗没在人群中抢话,但是心痒痒,她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,抬腿跨过拉在门口的“禁入”红绳,伸手撩开红盖头瞅了一眼。
“哇!真的好美,虽然看得出是蜡像,但很逼真,那口红,那眼影,那新娘秀发,都跟真人一模一样。”
众人赞叹不已。
剩下的十多个房间,都各有千秋,什么犁耙呀,蓑衣呀,风车呀,蜜蜂正在采花酿蜜的木蜂桶呀,等等等等,不计其数,仿佛个个都在讲述着土苗人家的风土民情和美丽传说。
小楼前的院坝,由于四周都是高大林木,枝叶繁茂,阳光只是星星点点,画着各种图案洒在地上,洒在过往游客的身上。
我们朝着左侧的栈道继续往森林深处前行。
越到深处,那种特有的空气,浸入心脾,让你爽得找不到词语来赞美,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我想这或许就是空气中负离子浓度高的缘故吧。因为负离子是空气中一种带负电荷的气体离子,对人体及其他生物的生命活动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,有的甚至认为空气负离子与长寿有关,称它为“长寿素”。
据说鸡公山森林里的负离子每立方厘米含量超过7万个,而一般城市市区含量则为500个。
“7万比5百?这是何等差距,难怪我这感觉竟有如此之奇妙”
看雅诗那神情,好像还真明白什么似的。
“雅诗小心撞到。”
我一把拉住脚下不停却东张西望的雅诗,避开了就要撞头的藤蔓。
她回过神,吓了一跳。
“这些个树木藤萝,也长得太随心所欲了吧?你自己看,不是歪歪扭扭,就是横跨栈道中间,有的要你爬,有的要你跨,有的还要你俯身钻过去,太不把我们这些大美女放在眼里了,简直就是任性,太任性!”
“哈哈哈哈!惊到小姐了吧!不过,这就是自然,这就是人性化,尊重自然,你就从了吧!”
我正说着,雅诗干脆坐在一个树杈上,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出神。
我拍拍她的肩膀。
“怎么?不服?还是生小姐气了?”
她头也没回地拉拉我,“你看那藤蔓,分明是抱着老大缠着老二逼死老三的节奏。”
顺着她手指的方向,见那古树老藤古怪地相互缠绕着,正如雅诗所说,只把我差点笑岔了气。
一路上,我们登高走低,踏着木板在森林中辗转迂回,林内古树参天,藤蔓缠绕,奇花遍地,那腐殖质层说不清有几尺厚,那倒伏的枯木似乎经历过千百年的风霜。
有些植物我们认识,或者之前知道名称现在才见到实物。比如古树有杜鹃、珙桐、红豆杉、鹅掌楸等,野果有野樱桃、野生猕猴桃、野荔枝、八月瓜、野板栗等。
雅诗几次打开镜头,又几次作罢,兴奋的同时,却又满脸的遗憾。
殊不知这森林美景,只适合亲身感受,因为它是原始的,是粗犷的,是任性的!不会老老实实整整齐齐呆在你的镜头下,它可以让你来欣赏,你不能轻易带走它。
就算你任性一把,镜头能够记录的也只是零零碎碎,捕捉不了你要表达的画面。
走着走着,雅诗突然提出一个问题。
“宁大哥,我有个疑惑,偌大的原始森林,人迹罕至,我们也算是来到了森林深处,方圆数十公里渺无人烟,为何不见一只动物出没?连警示牌都没有?”
我环顾四周,也是疑惑重重。
“还是你细心,我还真没想过这问题,据说该森林中,有华南虎、金钱豹、花面狸、锦鸡、穿山甲、野猪、兔子等500多种动物,还有的介绍说,这里百鸟欢叫、清脆婉转,群兽低吟,浑厚有力,在茫茫林海中萦绕回荡,宛若一首森林的交响曲。”
“可是… …”
“嘘… …”
二人停下脚步,侧耳静听。
近处,确实有莺歌燕舞,彩蝶纷飞,百鸟欢呼,此起彼伏,细品很有韵味,悦耳动听,果真是一段和谐的森林交响曲。
远处,很远的远处,隐隐约约,时不时的,还真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传来,低沉得无法辨别,难道那就是所谓的“群兽低吟”?
那我们这里为何不见野兽?甚至连一只小松鼠都没有?难道是景区特意为此做了安全防护措施?
听着,想着。
禁不住扭头看看四周,心里总是有点担心的。
不久,眼前出现一座钢丝吊桥,铺着木板,悬在山涧上空,山涧深不见底,但有浓密的古树枝丫交错其上,所以视觉上并不那么可怕。
吊桥摇摇晃晃,游客们来的去的,都乐意驻足吊桥上好好体验一番,或拍照留念,或故意摇晃吊桥,享受那帅哥美女们放肆的尖叫。
阳光带着各种图案洒落林间,群鸟依然演奏着优美的旋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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